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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麓拾遗--忆杨守约老师
http://xyzj.cqew.com.cn   2024年9月24日

一、忆杨守约老师
文/老谭
 
      杨守约老师与世长辞16个年头了。如果还活着,今年亦不过七十五六,他去得太早了。
 
      我第一次见到他,是在1965年深秋一个傍晚,我到重庆四女中去同未婚妻聚会。我俩在涂山湖畔漫步,偶遇一个人,引起我的注意。高高的、瘦瘦的,长发及耳,背脊微弓,也在那里独自散步。我问未婚妻认不认得,她告诉我,那人叫杨守约,刚从教师进修学院调来的。
意气风发的杨守约
 
      1967年我结了婚,四年后也调到了四中,与杨老师成为同事。恢复办高中,首批招了九个班,他和我,还有胡正英,张葆全,陈炯三位老师,在一个年级组,于是接触日渐多了。我们五个人,杨老师年最长,我最少。学识经验,也是他第一,我殿后。但每次备课,彼此间略无沟壑,尽可以随意说。我年少气盛,陈炯的性格开朗,通常总是我俩说得多些。杨老师话不多,可是无论谁说话,他都注意听,赞成的也附议两句。
 
      胡老师和我是教研组长,各教两个班。张、陈两位是班主任,各教一个班。余下三个班都由杨老师任教。每个班50余个学生,每周6课时,间周一次作文,全批全改,杨老师的担子最重。所以,每天除了上课,他几乎都坐在教研室里批改本子。
 
      有杨老师在教研室,无异于摆了一部活字典,谁有了疑难总喜欢问他。不管谁问他,他总是马上搁下手里的事,解答人家的问题。只要问的人不离开,他必定继续下去,我从未发现他有丝毫的不耐烦。
 
      他的手提包里,总是放着一本《新华字典》。答疑的时候,关乎字音词义,他就取出字典来,翻到那个字词处,边指点边讲解。我私下里问过他,按你的学识,原本用不着这本字典了,为什么老带着?他说,多年习惯了。当语文老师的养成这个习惯,才好引导学生也养成这个习惯,一辈子受用无穷。
 
      接触多了,对他的尊重之情油然而生,有时候就要登门去拜望。他住在一幢小楼上,里外三间屋,与姚庆余作邻居。他的三个儿女两个支边一个下乡,只有老伴相濡以沫。听姚庆余说,多亏老伴退休了,生活有人照料。前些年,老伴在市中区教小学,杨老师独自在山上,饭也得自己煮。不善烹调,经常是咸菜伴粥吃。坛子里的米,甚至于长了米虫,稍淘一下就丢进锅里。
 
      通过摆谈,对他的身世多少有了些了解。他是河南人,抗战时期逃来四川,1946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,之后一直在重庆教书。50年代初,从南开中学调入教师进修学院,与苏运中、郭垒老师一起,承担起了培训指导在职教师的任务。60年代搞教改,发表了有忤时尚的意见才被调到四中的。
 
      1973年秋,我调到南岸教学辅导站,仍然与他时有晤谈。我们都感到,当时中学生缺乏课外读物,何妨选些精短文章编选成册,聊补所需。志同道合者,还有胡正英老师的丈夫,四川省作协的专业作家杨禾。我们三个人商定,编一套《短文选读》,杨禾编记叙文,我编论说文,他编文言文,一样一本。殊不知,前两本刚印出来,立即遭到指责,受诬“智育第一”。文言文都选编好了,只好忍痛作罢,胎死腹中。
 
      那几年,我的家还在四中,晚饭后常与杨守约和姚庆余一道、在四中操场散步。绕着跑道走,一走十余圈, 边走边谈。姚庆余是南下干部,共产党员,却与我们挺合得来。彼此都放心,对时局常有议论。杨守约说,天下大乱七八年了,总是没有达到大治,肯定有问题。姚庆余说,我看有奸臣。从这种话里,我看出了杨老师并非一心只读圣贤书。
 
      “四人帮”倒台的时候,我已经迁居到玄坛庙了,与他见面的时间少些了。我记得,在那全党全民第二次解放的大喜日子里,杨老师一气写了十多首旧体诗词。有和郭沫若那首“满江红”的,更多的是自出胸臆,颇有“喜欲狂”之概。他还自刻腊纸,油印出来,分赠亲友。可惜我未能保存下来,如今不能够引用举例。
 
      随后两年,杨老师在四中,主动请缨教初中生,进行教学改革。他把他的做法归纳为:读书识字做文章。这当然不是什么新发明,而是沿自传统。然而,旧瓶装新酒,确实有用处。我听过他一些课,真切地感到,至少在读书、识字两方面,他的试验颇有成效。凭着这样的成绩,他在人生最后一段,先后成为重庆市教育先进工作者,四川省最早的两位中学语文特级教师之一,得到了并非他刻意追求的辉煌。
清瘦矍铄的杨守约
 
      1979年,杨守约老师被调入南岸区教师进修学校,重操师资培训旧业,我与他又成了同事。令人惋惜的是,时之未久,他就身患肝癌,住进医院。在黄桷垭乡村医院那间简陋病房里,他曾拉过我的手,去摸他有肚腹。往日瘦削的肚腹,又鼓又硬,冰凉冰凉,至今想起来,我的心灵仍然震颤。他声音微弱,对我说,好不容易盼到好时光了,我想多做一点事情,但是看来,不可能了!
 
      后来转院到西南医院,1980年初,在病床上,他被接纳为中共预备党员。在场者与他一一握手,祝他康复。我看见,他那深凹的眼眶,滚出两行热泪。是欣慰,是遗憾,我至今也说不清楚。
 
      不久,杨守约老师便告别人寰。那时候,我正在参加全市高考命题,被关在命题所大楼里,与世隔绝,未能为他送行。在于我,这是一件终身的憾事。现在写这篇回忆文章,既告杨老师之灵,也补一补已之所憾。
 
      注:老谭,本名蓝锡麟。曾任重庆南岸区委宣传部长,重庆教育学院副院长。后任重庆文联党组书记,直至退休。
 
 
      这一切都归功于我们昔日的女中、昨天的四中、今天的二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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